下調風聲再起 壽險產品預定利率“拉鋸”3.0%
3.0%的預定利率，壽險產品還能擁有多久？
近日，部分險企增額終身壽險預定利率將從3.0%下調至2.75%的消息，再度被保險代理人刷屏，“停售”炒作或又來。
據(jù)證券時報記者多方了解，確實有壽險公司計劃自7月后銷售2.75%的新產品，但目前僅限于個別險企，大部分險企并未有進一步消息。多位業(yè)界人士表示，隨著利率中樞繼續(xù)下行，導致長期收益覆蓋成本承壓，傳統(tǒng)壽險產品會否將預定利率進一步下調至2.75%或2.5%，已被業(yè)界著重探討。不過，與去年下調時的“眾望所歸”相比，此輪下調預期究竟何時兌現(xiàn)，以及兌現(xiàn)的幅度、頻率等，業(yè)界尚存分歧。
不少行業(yè)人士認為，結合超長期國債的中標利率來看，未來保險資金投資收益水平將承壓，下調負債端成本勢在必行，無非就是小步慢調還是一步到位的問題。部分人士則對長期利率和投資收益趨勢表示相對樂觀，認為進一步下調預定利率有可能對本就艱難的壽險新單銷售帶來更多壓力。
下調壓力再度來襲
預定利率是傳統(tǒng)人身保險產品定價的關鍵因子之一，向來受到市場關注。資產收益能否覆蓋預定利率成本，對壽險的經營有著重大影響。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預定利率下調意味著保險產品變得更貴，保險公司負債成本下降。
2023年，保險資金的投資收益已降至3%附近，處于10余年來的低位。由于利差損壓力增加，去年7月31日前，保險公司按監(jiān)管通知停售所有預定利率高于3.0%的傳統(tǒng)壽險，以及預定利率高于2.5%的分紅保險、最低保證利率高于2.0%的萬能保險。這意味著，維持了十年的傳統(tǒng)險預定利率3.5%時代，就此告終。
今年以來，10年期國債利率進一步下行，壽險產品預定利率下調的風聲再起。據(jù)證券時報記者從業(yè)界了解，某大型公司有意于6月30日停售主打的預定利率為3.0%的增額終身壽險，并自7月起上市預定利率為2.75%的增額終身壽險。
該公司內部發(fā)布的通知顯示，將自6月30日24時起在全系統(tǒng)停止銷售某款旗艦版終身壽險，要求各機構切實做好停止銷售以上產品的宣導及相關準備工作，杜絕惡意炒作及銷售誤導情況的發(fā)生。據(jù)該產品設計，這款旗艦版終身壽險有效保額每年以3.0%復利遞增。
該公司內部宣導材料還稱，“預定利率3.0%的增額壽險即將謝幕”，應公司風險管控要求，3.0%的增額壽險（旗艦版）將于6月30日正式停售，7月1日將上市預定利率2.75%的增額壽險2024，該新產品已報備成功。
在此之前，業(yè)內已有消息稱，有保險公司未能成功報備3.0%定價利率的增額終身壽險。
不過，經證券時報記者多方了解，截至目前，多家險企均表示未接到監(jiān)管方面下調3.0%預定利率的要求或窗口指導，公司內部也暫未考慮下調相關產品的預定利率。
“現(xiàn)在還沒有到需監(jiān)管統(tǒng)發(fā)行政指令的時候，可能是針對部分公司做了風險提示，至少不是所有公司一起降?！北本┠硥垭U公司高管稱。
多家險企并未跟進
在部分險企傳出下調傳統(tǒng)壽險產品預定利率的舉動后，多位業(yè)內人士也立即給予了關注。
在一家壽險公司的總精算師看來，如果預定利率下調到2.75%，短期之內沒有問題，但未來很難說?！霸陲L險上，2.5%肯定比2.75%低了很多，但真降到底了，保險產品相較其他產品的吸引力在哪里，這也是要考慮的?！?/p>
“不知道其他公司會不會跟進？”一家壽險公司的產品經理表示，從近期的投資收益看，有跟進的基礎，具體要看各家公司自身的情況了。
不少保險行業(yè)人士認為，這是相關險企出于自身風控考慮，在當前投資不樂觀的情況下，把負債成本降下來是重要的管理動作?！白钕葎拥目隙ㄊ秋L險意識比較強的公司，而且也是能夠承受一定規(guī)模沖擊的公司?！蹦持行⌒蛪垭U公司的總精算師稱，中小公司要考慮攤薄成本和養(yǎng)隊伍的問題，需要攬進業(yè)務，目前不太可能自發(fā)降低預定利率。
一家小型壽險公司的負責人表示，去年上半年沒有跟風大賣預定利率3.5%的保險產品，股東和管理層在這方面達成了一致，但今年還沒有明確控制產品規(guī)模。
還有一些人士表示，需要警惕部分代理人借此炒“停售”。
預定利率“拉鋸”3.0%
今年以來，關于傳統(tǒng)壽險產品預定利率下調的傳聞不時出現(xiàn)，但行業(yè)對此顯然仍存分歧。
一家壽險公司的投資負責人分析，討論預定利率是否下調的隱含前提，是降息周期或者低利率環(huán)境會維持多久，“目前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個起碼以5年為跨度的周期，這樣看的話，現(xiàn)在有降的需求”。
“現(xiàn)在主動降定價利率，是公司穩(wěn)健經營的基礎。”一位有著大中小型人身險公司任職經歷的總精算師認為，現(xiàn)在的3.0%肯定是太高了，即使降到2.75%也還是偏高，綜合考慮未來宏觀和市場利率趨勢，定價利率需要大幅調低，可以在此之上增加浮動收益。“市場利率降得太快，保險降低定價利率是趨勢，就看是小步慢調還是狠一點一步到位?！彼f。
近兩年，低利率環(huán)境疊加資本市場劇烈波動，使得保險資金的投資收益率持續(xù)下滑。2023年，28萬億元險資的投資收益已降至3%附近，處于10余年來的低位。其中，財務投資收益率為2.23%，創(chuàng)下2008年以來的最低水平，也是2008年之后首次降至3%以下；綜合投資收益率則為3.22%，是2011年以來的“次低”，僅好于2022年的1.83%。
基于未來利率走勢和險企投資收益趨勢的不同判斷，針對預定利率的變動也形成了“下調派”和“維持派”?！熬S持派”認為，要以長期眼光來看待。某銀行系險企的總精算師認為，當前的壽險業(yè)預定利率3.0%可以不用下調，理由也是基于對未來利率趨勢的判斷。“我們看問題不能是靜態(tài)思維，要有長期思維，現(xiàn)在長期國債利率這么低，客觀判斷是不太合理的。”他表示。
近期，30年期特別國債發(fā)行的中標利率為2.57%，上市即漲停。在“下調派”看來，這意味著市場的潛在預期是長期國債收益率將低于2%，保險公司收益率即使上浮100BP，也只有3%。這支持不住3.0%的預定利率，更何況不少公司還有費差損。
不過，央行已經多次喊話長債利率過低。5月30日，央行主管的《金融時報》引述專家測算，中國經濟潛在增速仍在5%左右，從疫情平穩(wěn)轉段后的市場運行實踐看，2.5%~3%是10年期國債收益率的合理區(qū)間。
“一方面，我們看待經濟形勢要統(tǒng)一到高層決策部署上；另一方面，我們本身也不認為中國經濟會步入像日本經濟那樣的情況，不會步入零利率和負利率?！庇袎垭U公司總精算師稱，在這個基礎上，綜合考慮央行發(fā)聲，保險定價利率3%應該是可以的。
他還表示，從橫向對比來看，當前銀行理財收益率高于2.5%，如果保險作為長期產品還達不到這個水平，業(yè)務會更加困難，也很難對客戶體現(xiàn)什么價值。
需要提及的一個重要問題是，近年行業(yè)新單保費持續(xù)低迷，如果預定利率下調步子太大，保險產品競爭力是否會受到較大打擊，進而影響部分公司的現(xiàn)金流平衡，這也是保險公司決策層需要考慮的。
目前，業(yè)界很關注監(jiān)管的態(tài)度。有多家壽險公司任職經歷的某高管表示，從過往任何一次下調動作均來自監(jiān)管要求的情況來看，很少有險企主動下調產品預定利率，這等于自降競爭力。還有一位熟悉監(jiān)管的人士表示，監(jiān)管內部對預定利率是否下調也存在不同看法，無論是窗口指導還是行業(yè)統(tǒng)一要求，都需要監(jiān)管部門綜合考慮行業(yè)、不同主體和消費者等多方面因素，事情看起來沒那么簡單。
